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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寇培深與“天下第一品”
寇培深(1918—1998),青州滿族鑲白旗人。其先祖賽彥青(又名賽沙敦)為清代進士,官禮部主政,曾任奉天高等審判廳廳長,擅長書畫。其外祖父唐承恩為青州滿族著名書畫家。
寇培深自幼受家庭熏陶,頗具書畫天賦,他在早年青島就讀小學、中學時,在這方面已嶄露才華,受到師長和同學們的稱贊。抗日戰爭期間,他作為流亡學生,顛沛流離,歷盡坎坷。后畢業于中山大學土木建筑系。抗戰勝利后,他隨中國政府接收臺灣,負責修筑港灣工作。
1954年春,因久患嚴重風濕病關節變形,他攜眷赴日本求醫。其間,他負擔著謀生與同病魔斗爭的雙重壓力,僑居日本30年。病中潛心攻臨碑帖,苦學不倦,鉆研書畫論述,瀏覽古今名跡,越苦越病,寄情書畫的興致就越發高昂。一本寫生簿在手,信步隨處勾涂;窗明幾凈,則潛心攻臨碑帖。自漢魏以來諸家名帖如“虞恭公”“鄭文公”“張猛龍”“張遷”,王羲之的行書和宋代三大家行草,均一一涉獵。中年以后,他上窺“鐘鼎”“石鼓”,下覽“圣教”“蘭亭”之碑版摩崖,基礎更加深厚,書法日臻提高。他在東京、大阪舉辦的幾次書畫展,轟動了整個日本。日本前首相田中角榮和中曾根康弘、干事長二階堂進、藏相渡邊美智雄、文相藤尾正行、農相大野明、眾議院議長福田一等以及一些國會議員,都求他的墨寶懸掛在辦公室內。中曾根獲連任首相演說時,即站在寇先生題的榜書“協和時中”四個大字的橫幅之下,由電視播映至全世界。當時,輿論界認為:在這樣重要場合,日本首相居然選掛一位中國書畫家的字,有著不尋常的意義,因而紛紛電函寇先生致賀,于是他的名聲大噪。
1979年,寇培深應我國書畫泰斗張大千之邀重返臺灣定居,他的書畫再次在臺轟動,獲臺灣最高文藝獎。1983年,他攜自畫的巨幅紅梅,赴美國華盛頓贈里根總統及美參、眾兩院。他的紅梅展示于白宮之前,可稱鐵骨嶙峋,氣勢磅礴,令觀者屏息,很多華人說:“這是從未見過的風格。這樣的梅花才能代表國花啊!”
寇培深的畫從小未拜師專修,而是勤于鉛筆和水彩的寫生,有正確的透視與素描基礎。抗戰爆發時他在北京,日軍進城的次日,他即趕往青島,而后由青島前往魯中,再往上海,繼而江、浙、贛、湘、粵、桂。當敵軍竄擾衡陽,他又偕妻擠在大流亡的難民中,攀越桂黔山險,徒步到四川。對他而言,抗戰八年的最大收獲是遍歷了華北、華中和西南的名山大川。祖國的秀麗景色,古跡風物,使他眼界大開。雖然沿途備受饑寒病魔之苦,險危迭至之驚,但他仍興致勃勃地描摹寫生,積累畫稿。抗戰勝利后,他由重慶順江而下,于急湍中仍目不轉睛地欣賞兩岸的雄峽奇嶂,因而留下極深的印象。每想起這段往事,他都深感戰亂逃亡歲月里,能越高山涉大川,獲得難得的觀察與寫生機會,使他填補了輟研書畫的空白,提高了創作能力。
按他素描和速寫的熟練,他應畫人物;按他書法的修養,他應長于花卉寫意。最初他在東京多次展出時,作品一應俱全,琳瑯滿目,但缺乏專精。50歲后,他忽然對畫梅若癡若迷,情有獨鐘。凡名山古剎,梅園梅林乃至盆景展覽,只要有梅他便親臨觀察,手寫筆描。他在廣集資料,研究古今名家時發現:自宋之楊補之、元之王冕、明之陳憲章、清之八大山人、石濤、金農、羅聘等幾代大家所畫的梅,仍沿著“疏、淡、清、雅”的傳統理念,把創作情趣放在圈花行枝方面,而不去表現本干的盤回詰屈,縱橫交錯,以及向背的光線變化等等。他要在不舍前人筆墨技法的同時,以本干為主,力求其堅實、茁壯、雄偉、蒼老去支撐滿樹的密枝繁花。為了這一藝術追求,有時偶然遇到一株雄奇的老梅,他便繞樹徘徊,流連忘返,仔細觀察其態勢與枝干的遠近層次,明暗關系,捉摸如何表現出它的內涵與神來。為此,他會站到足凍手僵,腹鳴神倦,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寇先生愛梅的另一原因是他的性格。古人詩云:“畫梅須同梅性情,畫梅須有梅骨氣。”寇培深追求執蓍,性格倔強,寧折不屈。他自幼瘦弱多病,大學四年時患肺結核咳血,當時在醫藥和營養兩缺的大后方,患此病者生機極微,他幾乎死在湖南郴州。旅日期間,初因長期服“克的松”破壞了胰臟,導致了糖尿病。又因十多年控制血糖,腎臟失去分解蛋白的功能,引發了眼底視網膜出血。這些并發癥惡性循環,體力目力日衰,左眼失明,僅見微光,醫生說右眼也難幸免。這時,適逢張大千先生由美國回中國臺灣,電話中力促寇培深去臺就醫。寇先生返臺后,在張大千先生的幫助下,趁國際上眼底權威為蔣經國先生施手術之便,同時安排給寇培深開刀。但是,如此醫生陳容也沒有挽救病情,手術后宣告視網膜脫落,左眼徹底失明。
然而,寇培深并未因此氣餒,他在博物館的書畫展一鳴驚人,轟動臺灣,他當時所臨摹的全碑二十幾種,便是在左盲右矇的目力下完成的。他連獲僑務委員會、文化復興委員會大獎和最高書法獎,今在臺灣只有他一人。但他未因此而稍露矜色,仍遵照醫囑,息神斂性,謝絕一切外務活動,隱居于郊外,過著淡泊寧靜的讀書寫字生活。轉年冬寒,他忽發寫梅之興,登臺南梅嶺之巔,去摹寫一株十丈長的臥梅奇姿。不料,正動筆間,右眼底突然出血不止,眼前一片黑暗。幸虧同去的學生采取應急措施,救回臺北榮總病院。住院百日,病情不見進步,后采用鐳射療法兩千余次,焊住眼底700多個微血管傷口,視力漸漸恢復到能辨認門窗輪廓。出院一年之后,復又重振畫筆。在“國家畫廊”展出他的梅花。
寇培深多年身寄異邦,熱愛祖國,心系家園,他的書畫作品落款,多署“青州寇培深”。他見戰后日本發展迅速,因而盼望祖國盡快振興起來。他把許多復雜難言的情緒都凝聚在畫梅之中,他真正理解了梅性、梅情、梅志、梅格,千姿百態,氣勢磅礴,畫出了中國的國魂。張大千先生稱他的書畫為“天下一品”。
寇培深晚年謝絕社交,深居簡出,在臺灣自辦了《中國書畫苑》。他自任教席,親自傳授光大中國的書畫藝術,弟子逾千人,在臺頗有影響。教學中他采用電腦錄音設備、示范分析筆法結構,效果奇佳。學生中有大學教授講師、博士研究生及美專師長出身的畫家和一些退役軍政人員,蔣緯國等也多次參加聽課。
1988年9月,中國書畫研究院在北京舉辦了《寇培深書畫展》,展出其精品70余幅。這是該院第一次舉辦臺灣畫家的畫展。首都文化界領導及著名人士朱穆之、王濟夫、劉勃舒等出席了開幕式。中央電視臺、《人民日報》《光明日報》《北京日報》《北京晚報》《團結報》等分別發表了消息和評論文章。 (李鳳琪)
來源:今日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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