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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榜進士” 王日昇
在彌河西岸五六里處,有一個風景秀麗的村莊──王家老莊,村子的南邊就是彌河的一條支流──石河。聽朋友講,從前這個村子里出了個進士,但是青州的志書里卻沒有記載,慶幸的是進士的墓碑保留下來了。好奇心誘惑著我,一定抽空去看看。
▲王家祠堂
一個天氣晴朗的周末,我與同事興沖沖的來到了王家老莊。在村民的指點下,我們找到了王家祠堂。在旁邊地里干活的王大嫂,熱心的幫忙,找來了村里的負責人,請他打開了大門,領我們進入大院,直奔進士墓碑而去。
進士墓碑約有一人多高,靜靜地豎立在墻邊。細看之下,正楷碑文如下:
流芳百世
清故顯祖諱日昇字震旭號柘村甲戌進士王公之墓
妣宜人張氏
孝男 大觀
庠生 大□
曾 孫 平 恭 儉 讓
原來這位進士有名有姓啊,人家叫王日昇(sheng),字震旭,號柘(zhe)村,是清朝甲戌年間考中的進士。清朝甲戌年是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距離現在三百多年了。
▲進士墓碑
熱心的村民們七嘴八舌地向我介紹流傳了幾百年的進士王日昇的傳奇故事,這個說幾句,那個補充幾句,我終于弄明白了“獨榜進士”的故事。
王日昇從小就天資聰明,喜愛讀書。成人后,文章更是傳遍四方,但是家里貧窮,沒有錢進京趕考。這一年,又到了大考之年,王日昇還是因為盤纏不夠,無法趕考,在焦急中,又誤過考期。事有湊巧,村旁的大路直通兩京,這一年的主考官恰好從此路過,消息被鄉親們得知,王家老莊的老少爺們就簇擁著王日昇來到了官道,跪在路中間,攔下了主考官的轎子。主考官喝問:“為何攔下本官?”族長趕忙磕頭,說明原委。主考官得知緣由,想到自己的職責就是為國家選拔人才,于是就對王日昇說:“本官今次破例為你自己設立考場。本官當場出題,你要當場作答。答得好,我就上奏皇上,封你為進士。你若應對不得當,今后不許再進考場一步。”主考官連命八題,刁鉆古怪,王日昇巧妙應對,連連破解,主考官捋著胡須頻頻點頭。最后,主考官高興地說:“你是進士。”鄉親們一片歡呼。主考官回到京城,上奏皇帝。由于這場考試是單獨為王日昇所設,所以皇帝特批王日昇為“獨榜進士”。
村民們還說,王日昇還有一手絕活“筆桿千言”。我大惑不解:“什么意思?哪個進士不能落筆千言呢?怎么成了絕技?”村民們向我解釋完畢,我才恍然大悟。原來王日昇不但寫得一手好文章,而且還有一手好書法,他的書法至今還在沂山上面刻著呢。他的絕技就是能夠把字寫的很小,一根毛筆管上面能寫上一千個字,類似于今天的微刻技術,不過人家王日昇是用毛筆書寫啊,太厲害了!
看完進士碑,聽完進士的傳說,我環顧四周,才發現這是一個獨特的小院,有三間古色古香的北屋,屋頂是有民族特色的小瓦,四周是灰色小磚,前面出廈,石頭臺階上立著兩根柱子,老式的格子窗戶。村民告訴我,這是原汁原味的“王氏祠堂”,里面供奉著王氏祖先的牌位。據清乾隆十五年本村《王氏祠堂碑》記載,“吾族舊籍瑯琊,自明初遷居于此,立王家莊,生三子焉,乃吾族之所有始也”。清光緒初年,王姓分支在東北角另立新村,稱“王家小莊”,原村改為“王家老莊”。
▲關帝廟
村民盛情相邀:“再看看關帝廟吧,進士當年還曾經在廟里讀過書呢。”我問:“關帝廟在哪里?”村民笑了:“就是東面這個院子啊,你不是從這里進來的嗎?”原來我急于看進士碑了,竟然沒有注意到這兩個院子是連在一起的。
參拜完威武的關帝爺,村民王大嫂說:“還有一顆古槐呢,當年進士還曾經在下面乘涼呢。我領你們去。”于是,我們見到了那棵又粗又高的古槐,古槐伸著一根長長的手臂迎接著我們,古槐下部有著一個大洞,黑黝黝的,蘊藏著無窮奧秘。
▲關帝廟村中古槐
王家老莊古景多、故事多,還有什么“罷職灣,不淹人”、“進士林”等等,真是不虛此行。
我回到家里后,抓緊查找青州的縣志,果真沒有查到王日昇,難道王日昇的進士功名是假的?可是墓碑又言之鑿鑿,古人在這么嚴肅的問題上是不敢造假的。苦思冥想,忽然想到,清朝的時候,王家老莊還是屬于臨朐縣管轄呢,快查《臨朐縣志》。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光緒《臨朐縣志》上查到了王日昇:“王日昇,字柘(zhe)村,邑北王家老莊人,家世農業。日昇刻苦讀書,其家曝麥于庭,使其護視。日昇持書就讀,會暴雨驟至,麥流溢門衢(qv)。日昇坐誦弗覺,其專致如此。康熙二十五年拔貢,二十九年舉人,三十三年進士。為人德器溫醇,口不言人過,望而知其學養之邃(sui)也。為文爾雅和平,絕類其人;里居出入,路經祖塋,必下車;恪奉祀事,率族人貧不能祭者,序其昭穆,同祀一祠,歲時薦享弗輟(chuo)。教授生徒,雖盛暑必衣冠肅然,多所成就。未仕卒。”
原來村民傳說的“獨榜進士”是為了夸大王日昇的文采而編造的美好故事。真實的王日昇,過五關,斬六將,經過層層選拔,到了京城,參加了皇帝主持的考試,成為了“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甲戌科胡任輿榜第三甲第38名進士”。
原來真實的王日昇學習刻苦,讀書入迷,麥子被雨水沖走了也渾然不知,真是莘莘學子學習的榜樣。真實的王日昇,胸懷寬闊,口不言人過,是蕓蕓眾生學習的榜樣。真實的王日昇,是一位優秀的人民教師,“教授生徒,多所成就。” 真實的王日昇,有一顆善良之心,有一顆孝心,所以王家老莊的父老鄉親懷念他,用美好的故事紀念他,使他的美德代代相傳,發揚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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